十、

“我在一个月之前,目睹了一起连环分尸案。” 小警察端着乃琳递给她的一次性纸杯,抿嘴道了声谢。

乃琳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是有点紧张的潜台词,便耐着心思听她往下说。

小警察放缓了的声音为室内添了分宁静的意味。 “其实不能说是完全目睹。” “我去年才从警校毕业,加入了市里的刑警队,因为是新人的缘故,大家对我也都还算照顾,像我们这种才出校门的新手,说是进刑警队,一般都是跟着老警官打打杂,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年多,我几次申请让我也可以参与一些大案,都被领导打回去了,说我还不足以独当一面。” 病患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虽然心里有一些不服气,但是规定需要遵守,警队条例我都烂熟于心,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 乃琳幽深的目光扫过还在那诉说的病患的脸,她没有插话,只在心里默默地为小警察的性格又加了一条——是遵守社会法则的那一边。

“那一天,那一天是我的休假日。休假日我一般都是宅在家里度过的,最多去一下健身房。” 回忆让贝拉变得有些焦躁。 “但是因为约了人的关系,我还是早上8点就乘坐四号线地铁出发,目的地有些远,我转了两次地铁还有一次公交才到了我要去的地方,我是……我是和我之前的高中教师约好的会面。” 其实并不是什么熟悉的老师,正相反,贝拉高中时对于这位老师心中还有些意见,脾气又暴躁,小地方管得不严,性格差的老师偶尔还会体罚学生,这位老师现如今已经年迈退休,不知道是从哪儿打听来的贝拉毕业后做了名警察,拐了几个弯要到了贝拉的联系发生,并且说有很重要的事想拜托贝拉的帮助,能否约定一次会面。 贝拉对这位老师的观感很不好,但架不住小警察天生有着一颗公义的心,如果不是自小秉持着救助弱小,保护民众的信念,她也不会在成绩不错的情况下,作为女性还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警察队伍里,长辈的请求无法推脱,而等到小警察顺着导航一路走到那个小镇偏僻的房屋前…… 说到这儿,小警察吞了口口水。 随着患者的诉说,乃琳医生心头的不耐也跟着消退了些,她开始认真地听这个故事,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住得那么偏僻,不……我甚至都没有见到他的脸,当时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态度很诚恳,只说有重要的事想说,但是我敲了几次门也没人应,因为出门前还发了微信做过确认,所以会觉得很奇怪。” “我敲门的时候是,下午一点。” 贝拉觉得很奇怪,她花了半天的时间赶过来,也不觉得曾经的老师会无聊到做这种地步的恶作剧,老师家地处太偏僻了,周围竟然也没有邻居可以打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接连不断地拍门。 如果乃琳当时在现场的话,她大概会在心底发出感慨——和我那一夜所遇到的情况都一样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那一夜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我本来想走了,打电话也打不通,发微信也没人回,确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乃琳有注意到,小警察尽量在把那天发生的事揉碎了讲,无意识地延长着诉说琐碎小事的时间,这在心理学上确实是不愿直面的表现,她不得不打断了还在那详细描述自己心情的贝拉,用着接近诱哄的语调:“我知道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来面对一个恶作剧,这换谁都会很不开心,然后呢?” 然后……然后,贝拉在转身的时候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动静。 像是老鼠磨牙的声音,难听的研磨声,刺耳地在空气中拉长,间或传来几声闷声的碰撞,一下一下地敲在贝拉心头上。 鬼使神差地,她绕过了镇上平房的正门,亏得在警校练就的一身好身手,贝拉可以双手撑着特意建高的窗檐,把自己的双眼送到窗外。 她看见……她看见了…… “都是血,全是血。” 小警察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一次性纸杯都快要被她捏破,盛满的水淌在她的裤子上,汇聚成一滩深色的池塘。 “因为职业的缘故,我不是没有见过凶案现场,但是这样,四肢被分开丢在房子的各个角落,胸膛被随意的剖开,老师……我看见老师的头就在我的面前,血,全都是血。” 贝拉干脆往后一躺,将身体挫败地靠在舒适的靠垫上。 “那时候我才知道局里对我的判定没有错误,我确实还暂时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所以,晚上会经常梦到这些场景吗?你可能不知道,即使统称为PTSD,也会细分为创伤再体验与回避或麻木等多种症状,从你的描述来看,你的症状其实更像是焦虑多一些,病因我已经有所了解,我这边可能需要一些具体的后续病症,然后我们再做一个心理测试,你看可以吗?” “非常抱歉和你说了这么可怕的事。” 守礼的小警察舒缓了心情之后,反倒是率先站起来鞠躬道歉,她一板一眼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在乃琳连连摆手表示这都是职责所在之后,才坐下继续。 “只是到这里的话,其实对我也并没有那么大影响,认识的人逝去会让我觉得悲伤,但认识与亲近又是两个概念,我会随着时间推移淡化这份痛苦,如果……如果我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话。” 只是凶手的背影,穿着黑色套头运动服,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了窗外的动静,还给窗外隔着铁栅栏看着,无能为力去阻止这场处刑的小警察,比了个V。 很幸运的,贝拉作为唯一一个目睹过连环杀人案凶犯的警员,被拉进了重案组的队伍。 很不幸的,在那一天之后,因为频繁地接触一张又一张的现场照片,老师那个被血渐了满脸的表情,也一遍又一遍地在贝拉梦里出现。 乃琳在自己膝盖上轻扣的手指顿了一下。 “确实是很典型的创伤后应激反应。” “但是恕我直言,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治疗方式应该是退出这项工作,避免再接触应激源。” “不行。” 小警察用力地摇了摇头。 “既然我看见了,而且被害的人是我的老师,我一定要去阻止他残害更多的人!” 无能为力的悲痛感,已经不想再重复第二次了。 真是个,善良又有正义感的小警察。 沉浸在情绪里的贝拉没有注意到乃琳医生正在把本来已经写好的病历一点点撕下来捏回了手心,她的瞳色太过深邃,像两颗灼灼闪光的蓝宝石,轻易吸引了贝拉的全部注意力,藏在桌下的动作得以不动声色地换了新的一页。 贝拉没注意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医生正兴致昂扬地看着她,迅速将之前准备把这个病人打发走的那一页诊断书偷偷地从手心转移到口袋里,她的眸子亮闪闪地看着贝拉警察:“贝拉小姐,我觉得一次诊断还不足以为病情定性,我会给你开一些用于舒缓精神的药剂观测效果,也许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复查,不如下一次的会面,我们定一个时间?” 贝拉警察被那个漂亮的笑感染了,她一直抑住的胸口也因为面前亮金色的发而明亮了几分。 也许最近一直遇到不好的事情,终于转运了吧。 她感激地与乃琳医生握手告白,并不知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或许也是一个天生的犯罪家。 十一、 回到家时夜色已深,但乃琳现在不需要再去刻意配着王嘉然放学的时间候在路旁,也就有了成年人下班晚归的自由。 冥思苦想了一整天之后,摆出无所不能的大人姿态的乃琳,其实也没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在第一时间擦除了王嘉然留在凶器上的指纹,满屋子的血让她们俩都忙活了一晚上才大体收拾干净。这还多亏镇定的大人有着一定储备量的专业知识。 那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 逞强着揽下责任的成年人其实也只是出于惯性,她本能地就想把王嘉然护在身后,但在场的谁不是第一次面对凶案现场,两具尸体,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是人之常情。 她与小朋友两个人一起搬着椅子坐在血泊里,进行一场冷静下来的大人之间的会谈。 “现在有三个方案。” 乃琳医生像是在医院和同事探讨患者的治疗方案。 “一、我们现在就直接取完现金,开车离开这里出逃。” 这很明显是最差的一个选择,她们既没有办理新身份的渠道,也规划不出什么避开监控的路线,国家大网之下,一旦被通缉,她们几乎寸步难逃。 “二是……、” 乃琳顿了顿,她不是很想说出这个主意。 “二是,你去自首。” “你今年还没满18,或许可以因为未成年犯罪减刑,加上你是正当防卫,自首的话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有一定的机会可以被判无罪。” 这也不算是什么好办法。 所有的一切都是往最好的情况想,司法公正可以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认定嘉然的正当防卫成立,17岁已经需要负担刑事责任的孩子也可以被法官网开一面,乃琳与嘉然都是防备心很重的人,无用的乐观在她们体内并不存在,把未来的命运寄托在运气上,嘉然沉默地撇了撇嘴。 “我选第三条。” “我们明天所有的一切照常,我去上学,你去上班。”

“我的……我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社会的边缘人,没有人会在乎她有没有失踪,多久没出现,这个男人事业失败之后,也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他这个人的存在,这段时间我会用他的手机更新他所有的社交软件,不会让人发觉他已经死了。” “但是乃琳……” 小朋友反客为主地找回了自己的冷静之后,终于在喊乃琳的名字时收回了冷冽的一面,她柔软的声音像是小猫在挠,明明是询问的话语,内里透露的却是个在求助的灵魂。 “但是乃琳,这全都是我的事,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乃琳仿佛听见无助地小朋友在埋头啜泣,一次次地喊着,别离开我,别丢下我,别背叛我。 医生脸上浮现出近乎满足的表情,她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血液中绽开了红色的花。 “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

乃琳抱住了嘉然的脑袋,她们站在肮脏的血泊里,像是交缠着的藤蔓,泛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乃琳温柔地说:“嘉然,我永远也不会丢下你。” “那么,我也一定会报答你。”

十二、

首先是血液。 “含铜合金的漂白剂可以让鲁米诺试剂失效,我家有漂白剂,等会我们再辛苦下擦一遍。” “好。” 小朋友的呆毛上下动了动,软软地应了声好。 乃琳笑了笑。 接着是打斗的痕迹。 “只能大体处理下,接下来的每一天,我们都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查一下角角落落,特别是沙发底下,桌腿这种小地方,虽然很麻烦但是一定要做哦。” 嘉然也跟着回了个柔软的笑。 最后是尸体。 现代科技有时候太过麻烦,到处都是摄像头,既保障了住客的安全,也让潜在的犯罪行为无所遁形,乃琳坐在办公室一整天也想不到如何能不被发现的让这两具尸体消失,她晚上有紧急的将嘉然家一切用于降温的东西都用在尸体上,可这也避免不了尸体的腐烂,不出几天家中就会充斥着怪味,接着引来警察,她如果运气还行的话,也许可以给王嘉然在监狱里继续补习功课。 无论是尸体的处理还是后续如何解释两个社会公民的突然失踪都让乃琳觉得无计可施。 贝拉的出现,给了她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十三、 嘉然从昨天之后就搬到了乃琳的房子里来住。 毕竟再大的心脏也受不了和两具尸体住在一个屋檐下,即便那是王嘉然生理意义上的母亲,与名义上的父亲。 可我不爱他们。 王嘉然想。 爱是,很肮脏的事。 她名义上的父亲也会对她说爱,然后来捏她的脸,所以那一次乃琳要求捏捏自己的脸时,王嘉然才会犹豫了那么久。但男人的欲望远不止于此,他的双手慢慢地就开始下移,粗糙的手接触到脖颈的皮肤,王嘉然的身上泛出恶心的颤栗。 她会躲过去。 换来掐住喉咙的窒息,他被强壮的男人提起,拳头砸在身上,扼住的呼吸让她自觉是一只待宰的鹅,身体的疼痛又会把她从食物的幻想中唤醒。 而她的母亲,每每这个时候总瑟缩地站在最远的地方冷眼旁观,捏着衣角看她挨着喝醉的男人拳头。是了,这个家庭总有一个人要承受痛处,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这个十月怀胎生下她的女人,才是生存游戏的竞争对手。 王嘉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继父终于忍耐不住的那一瞬间,一直像狗一样在这个家庭里跪下的母亲,也可以抬起上肢,找回作为人类的本能,抢过被夺走的孩子,像是护食的老母鸡。 那是王嘉然第一次站在母亲背后,她有些愕然,眨了眨眼,连身体的痛处都变得钝感,迟了一步地才看见了女人的背影。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这个瘦削的背脊了。王嘉然无措地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还没看清楚,就听见砰的一声,女人倒在了地上。 太快了。 实在是太快了。 名为爱的暖流只包裹了王嘉然一秒,她因痛觉而钝感的神经什么也没感触到,寒冷又重新溢入她瘦弱的身体,而那一时那一秒,再没人能知道被驯养温顺的狗为什么会伸出利爪。 王嘉然只知道,她真的很讨厌爱这个字眼。

恶心,肮脏,转瞬即逝。 她骗了乃琳。

她没有自称的那么无辜,水果刀捅进男人身体时,溅射出来的鲜血没有让她感到惊惧,那是自己的血液跟着沸腾的亢奋,有一种终于还是这么做了的奇异满足感。 但王嘉然唯独不会去和乃琳说这些。 她在乃琳面前总是弱小的、可怜的、需要被保护的小羊羔。 王嘉然厌恶爱,但她甘愿在好心的邻居姐姐面前扮演一只纯真的羊。 她不会告诉乃琳可以精准的一刀致命是因为她早已在脑内模拟了无数次,她也不会告诉乃琳,捅进去一半的刀被垂死的人挣扎着握住,她有机会反悔,有机会停手,但她只是因为男人的苦苦求生而生出更多的快意,冰冷的刀尖戳开男人的内脏,原来看起来那么强大的人类,现在也可以像一只死亡的蛆虫。 她没想过要连累乃琳,隔壁的邻居是王嘉然生命里难得的好人。 脱罪也好逃跑也好,如果怀着孩童的天真,倒还是可以玩一场自顾自的过家家,但王嘉然很明白现状,她不反抗,认罪伏法,那通被她自己挂断的电话,本也只想与乃琳老师短暂地说一声再见。 十四、 ——我会……感谢你的。 想到那个乖巧的小朋友正在自己的家里等待着自己,加班回去的疲惫也骤然被融化,道路旁飘落的叶成了夹道欢迎的小旗帜,冷瑟的风也像甜腻的草莓冰淇淋。 乃琳花费了一段时间才冷却下来发热的脑袋。 有那么一刹那,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告诉嘉然,她今天遇到的漂亮小警察,当然,漂亮并不是重点,但小警察为她们的困境带来了新的思路,乃琳在心理治疗过程中详细地询问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数次作案时用的什么刀,不顾贝拉回忆起具体细节时痛苦的神情。 都是为了治疗。 乃琳好言好语地哄,不设防的小警察单纯地像只白兔,主动跳入陷阱。 下班路上顺手去超市买了把相似的刀。 但乃琳同样也分不清,她现在究竟是为了困境找到出路而头脑发热,还是因为游走在犯罪边缘的刺激而感到快乐。 也许身为心理医生的她可以分析清楚自己的心态,也许她的身上有着天性犯罪的基因,尸体并不让她感到害怕,死亡成了无趣生活的点爆剂,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家里的小朋友等了她许久,独自在家她会害怕吗?一个人会寂寞吗?在学校的一天过得如何,失去父母的现在,她会不会迟钝的难过。 王嘉然只有自己了。 她也被王嘉然拽去了看不见底的深渊,她们倚靠着彼此的脊背而生长,互相吸食着情绪与血肉,在黑暗里成了密不可分的一整个部分,或有意或无意,两人的命运被串联在了一起。 这样的想法让乃琳医生感觉到疼痛又愉悦,她像快被点燃的火药桶,在纷繁复杂的想法中打开了家门。 “嘉然?” 乃琳轻轻地叩击玄关的置物柜,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只有听见特定频率的敲击,小朋友才会从房间里出来。 小朋友没有出来。 乃琳拧着眉,警惕地往自己的卧室走,路上买的刀被她反手拿住背在身后:“嘉然……?” 她又一声询问,然后听到了小朋友在卧室里传来的闷闷回答声,乃琳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刀。 她推门而入。 如果让乃琳医生来总结自己的一生的话,在杀人案发生的第二天,隔壁屋子里的血都还没清洗干净的此时此刻,她看到了自己生命里最美丽的烟花。 小朋友裸着身体站在她卧室的落地镜前,她似乎是在仔细观察着镜中的自己,牛奶颜色的皮肤上印着青一块紫一块的颜色,新的、旧的伤疤,是她痛苦的勋章,王嘉然对此很不满意,她觉得这些伤痕很难看。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王嘉然就会觉得自己比起人类,更像是一盘甜点,母亲是狗,她是蛋糕,那个男人是食客,她被牵着狗的人类摆在桌前,口水滴在她的盘子里,蛋糕的命运只取决于它将在何时被一口吞下。 一只狗,一盘蛋糕,一个人,那是王嘉然的美术作业,作业标题叫我美好的一家。 她是不想被人类吃掉的食物,所以她杀死了人类。 王嘉然纤细地手指划过自己被烟头烫出疤痕的手腕,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养好躯体上难看的青紫,有一个更漂亮的身体,食物不可以不好看,斑驳的痕迹只会影响食欲。 王嘉然转身看着乃琳,她胸前小小的凸起。身下黑色的森林,女性将成熟又未成熟的躯干就像是伊甸园的苹果,乃琳张目结舌地呆立在那里。 小孩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完全没有羞涩的表情,原生家庭部分教育的缺失似乎也让她失去了一些人类社会之间达成的基本共识,她不害羞,不难过,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用着像在给乃琳从热烘烘的烤箱里端出新烤好的蛋糕一般平淡的态度,一步步向乃琳走近。 其实她也没那么想杀掉要吃了自己的男人,有那么一段时间,嘉然处于做谁的宠物都没有关系的时间段,可以少挨一点打也很好,既然是注定被吃掉的蛋糕,她并不挑剔进入谁的胃里。 如果是乃琳的话—— 年幼的天使静静地垂下了眸。 她像是在进行一场以自己为祭品的献祭,没有爱也没有恨,平淡如水的拆开自己精美的蛋糕盒,她把自己递到乃琳嘴边。 要吃吗?

很好吃的。

“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有我自己。” 错误的原生家庭,扭曲的价值观,她是注定被吃掉的蛋糕,她把自己送给乃琳。

Tbc

虽然背景故事不是重点但是还是得构筑完整,刑侦法律心理学我与这三样都没什么瓜葛,所以涉及专业知识可能会有一些BUG,我尽量避免。

是共同犯罪的故事,节奏就不会特别快,可能上一章是bug的东西会在后面解释清楚。

嘉然不去自首一个是因为已经年满16,是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再加上她其实不算是完全的正当防卫,她是抱有要杀了她爸的主观行为,并且在她爸反抗的时候有机会停手,但还是捅进去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要无罪释放基本上不可能啦。

她只是习惯于在乃琳面前装弱才撒的谎,被折磨的也没什么正常三观。 当然乃琳也不是啥正常人……

总之这篇同人里出场的角色写了名字的没写名字的大家基本上都疯疯的没啥正常人,谨慎观看啊。(